四明宁波别称之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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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所周知，明州之名，得之于四明山。

四明山位于浙江省东部的宁绍地区，跨越绍兴的嵊县（今嵊州）、上虞，宁波的馀姚、鄞县（今海曙区）、奉化五县，主峰位于今嵊州市境内。

关于四明山名字的来历，黄宗羲的《四明山志》有说：

馀姚南有山二百八十峰，西连上虞，东合慈溪，南接天台，北包翠碣，中峰最高，上有四穴，若开户牗以通日月之光，故号四明。（《四明山志》卷一）

此为现今通说。“四穴”今名“四窗岩”。但黄宗羲的说法，没有时间概念，现多引唐刘长卿（-）诗以证之。

游四窗·刘长卿

四明山绝奇，自古说登陆。苍崖倚天立，覆石如覆屋。玲珑开户牖，落落明四目。箕星分南野，有斗挂檐北。日月居东西，朝昏互出没。我来游其间，寄傲巾半幅。白云本无心，悠然伴幽独。对此脱尘鞅，顿忘荣与辱。长笑天地宽，仙风吹佩玉。（《全唐诗》卷一百五十一）

不过，刘长卿游四窗岩时，“四明山”之名早已存在，比如初唐诗人贺知章（-）就自号“四明狂客”。再早：六朝刘宋时（-）的孔晔[1]《会稽记》有“四明山，高峰轶云，连岫蔽曰”条。

南宋嘉泰《会稽志》上说：

四明山在县南一百十里，高二百二十丈，周回二百一十里。山四傍皆虚明，玲珑如牖，故名。孙绰《天台赋》云：涉海则有方丈、蓬莱，登陆则有四明、天台。今奉化、鄮山皆此山之脉也。（施宿等撰南宋嘉泰《会稽志》）

这里提到的孙绰（-），又叫孙兴公，是东晋人。他的《天台赋》，在著名的《昭明文选》有录。

游天台山赋并序·晋孙兴公（绰）

天台山者，盖山岳之神秀者也。涉海则有方丈、蓬莱，登陆则有四明、天台。（李善注《昭明文选》卷十一·赋己）

注中所提到的谢灵运《山居赋注》，最早全文载于《宋书》谢灵运（-）的列传中。

灵运作《山居赋》并自注，以言其事。曰：

远东则天台、桐柏，方石、太平，二韭、四明，五奥、三菁。表神异于纬牒，验感应于庆灵。凌石桥之莓苔，越楢溪之纡萦。

自注：天台、桐柏，七县余地，南带海。二韭、四明、五奥，皆相连接，奇地所无，高于五岳，便是海中三山之流。韭以菜为名。四明、方石，四面自然开窗也。五奥者，昙济道人、蔡氏、郗氏、谢氏、陈氏各有一奥，皆相掎角，并是奇地。三菁，太平之北。太平，天台之始。方石，直上万丈，下有长溪，亦是缙云之流云。此诸山并见图纬，神仙所居。往来要径石桥，过楢溪，人迹之艰，不复过此也。（《宋书》卷六十七·列传第二十七）

这么看下来可知，在文献上，最早提及“四明山”的是孙绰，最早提到“四窗岩”的是谢灵运。

据上引谢灵运的赋及自注可知：四明山和方石山，都是“四面自然开窗也”，这样，仅四明山之名因此而得，似乎有点说不过去；又，方石山实与四明山并称，显然是另一山，其注又曰：“方石，直上万丈，下有长溪，亦是缙云之流”。所以，把谢灵运的“四明方石四面自然开窗也”句读为“四明，方石四面，自然开窗也”有问题，断为“四明方石，四面自然开窗也”，亦不确。

关于方石山，有认为在浙江的缙云县（李运富编注《谢灵运集》，）；也有的认为“其北三菁、太平、方石、四明，大致指今馀姚市的四明山区，古称梨洲”（金午江、金向银著《谢灵运山居赋诗文考释》，）；更多的，是回避（如顾绍柏校注《谢灵运集校注》，），不予出注。

但无论如何，追到谢灵运的《山居赋》，我们仍然不明白“四明山”与“四窗岩”，何者在先。何况连黄宗羲也认为，谢灵运实际上“亦据传闻，未尝亲见耳”，又“就令如窗，又何取于石？”（《四明山志》卷一）云云。这意味着“四明山”之名未必得自于“四窗岩”。

四明山，在《山海经》及《水经注》上均无著录。前面已经提过：一般认为后来的“四明山”即为《山海经》上的“句馀山”；两晋郭璞（-）注《山海经》时，只说句余山“今在会稽馀姚县南、句章县北，故此二县因以为名”，尚未以类似于“又名四明山”的方式解释之。这说明东晋中叶之前，“四明”之名恐怕尚未问世。

不过，入传《汉书》（卷六十七）的西汉末年之人梅福，据说撰有《四明山记》（黄宗羲《四明山志》卷一）。现见引用“梅福《四明山记》”最多的，当为鄞人高似孙撰于南宋嘉定七年（）的《剡录》。

而《剡录》里还引用了一处活跃于晋惠帝时（-）的木华（字玄虚）的同名文章；被认为是宋初僧人赞宁所作的《笋谱》里，也引用了“木玄虚《四明山记》”一条。从这两条看，木玄虚的《四明山记》似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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